闲愁如飞雪,入酒即消融。
好花如故人,一笑杯自空。
流莺有情亦念我,柳边尽日啼春风。
长安不到十四载,酒徒往往成衰翁。
九环宝带光照地,不如留君双颊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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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家世代中立,得以保全自身。我们决计不会害你,但要万提防宣照,百足之虫死而不僵。
不可回南塘,你兄长不日将赶回宣京,可团聚。
对不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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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代中立不是季家保全自己的原因,季老二这句话的意思可不止如此。“不可回南塘”,前几日他给我的公文想必也是存在让我了解局势的心思。
虽新皇登基,但宣照毕竟有多年积攒的威望和人脉,一时半会儿只得下放天牢,却无法处置。当日为了保全花家,南塘放了大公主的军队进来。如今若论长公主的势力聚集何处,必属南塘。
只是我未曾想到宣照竟张狂至此,这恐怕是将南塘当作自己的军事基地了。叫我不要回南塘,我还没自作多情到宣照是为了抓我才遣兵南塘......云心先生带我走,应当还会与我托一下底。
“我们”大概指首辅、熙王和师兄......文先生?在我坠崖前我们六个人的确有过几次交易。甚至,我这个“绝对中立”的花家人也更偏向于首辅一方,不然不会费心思下这么一盘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棋。
熙王案算是我私心,一切归根结底是因为此事而起,我只是在某一刻回忆起一个带着我爬墙找师兄的大哥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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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不是,天下的首辅,都一个样~
总会垮起个批脸和,冷场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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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受不了了,凌晏如坐我对面和我相了快半个时辰的面,每当我想吃点东西他就会把我的手打落,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?
半响,他冒出一句话,“瘦了。”
要不是车上空间有限我真想给他磕一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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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能是我的怨气太过明显,云心先生到底没在阻拦我吃点心。我咬了一口下去,仿佛有1000根针在我嘴里异口同声地大喊:“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”。
我含着眼泪低头看去,糕点中央冒着红油。那一瞬间,我明白了先生一次又一次打落我手中糕点的良苦用心。
他还是那么爱吃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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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处。也有可能是被辣到了。
我抱着首辅大人失声痛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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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也是在借题发挥,我抱着首辅大人的腰身一路哭到下车,他可能已经麻了。我把脸埋到他的腹部干嚎,丢他的脸不能丢我的脸,从此之后这条街都会流传当朝首辅强强民男的佳话。
叫你丫的让暗卫拎我后脖颈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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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理一下思路。我现在在首辅府上,他大费周章地把我从季元启那儿弄过来,但从那张纸条和季老二的反应来看,他们之间应该还处在合作关系。那这一出只可能是演戏了,而且首辅能知晓我的行踪,季老二应该也递了消息过去。
有话不能在季府说,甚至提前知会一声也不行,结合我这几天都被关在屋子里,季府恐怕出了点问题。
云心先生和玉泽先生是一伙的。我坠崖至今不过几月,朝堂瞬息万变,希望他们的塑料兄弟情依旧能照常营业。宣照贼心不死,我哥那边形式更不好说——南塘那边如果真是宣照的兵马封锁,那他怎么出来,女装吗?
草,重金悬赏一个没有这个想法的脑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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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想的没错,宣照的兵马现在全聚在南塘,只等她的命令。不过一时半会儿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,皇上刚登基,天下太平没多久,此时动兵打不能必胜的仗会失民心。就是宣照也要考虑好这一点,若是成了,她又如何服众。”
云心先生似是料到了我深夜来访,身着单衣与自己对弈。烛光不是明亮,他的神色晦涩不明。
所以古人眼睛都不好,我心想。